小野，周姐让我去趟她办公室，你替我呗一间装潢粉嫩的宿舍里，坐在椅子上的女孩一边给自己涂粉色指甲油，一边漫不经心地看向另一边在看杂志的女孩。
好。余野在看的杂志是上上个月她俩人拍的，不大出名的杂志，还推后了一个月的时间，摆明就是欺负她们糊。
杂志上鹿茸笑得又甜又可爱，一双眼角下垂的狗狗眼盈出水汪汪的痕，可不便宜，几百块，她陪鹿茸去商场买的美瞳，还是她结的账。
她和鹿茸是青梅竹马，在同一个院子里长大，老套的英雄救美剧情，鹿茸从院子里几个喜欢欺负人的男孩手下救下余野。就像遮光窗帘撕拉一声被拽开，晃眼的天光从被关住的仓库门倾泻进来，门口站着的女孩又瘦又小，却大声呵斥着那几个捣蛋的男孩。
从此鹿茸成了她最重要的人。
鹿茸脾气不好还娇蛮，鹿茸三分钟热度，鹿茸老闯祸还是她在后面收拾乱摊子，可是这又怎么样？
谁也比不过七岁的鹿茸在六岁的余野心里刻下的痕。
这道痕在十六岁那年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举着一张揉得皱巴巴的传单和余野讲，她要当偶像。
于是她俩就报了名，初选很容易过了。
鹿茸是肆意张扬的漂亮，这些在学生时代给她带来了不少便利，也惹了不少麻烦。追求者多是小事，她也不是片叶不沾身的人，恋爱是不能落下的，今天还在和学长山无棱天地合，明天就和学弟一起水族馆看可爱企鹅。换人速度太快，她还被堵过。余野拽着她的手腕把她从人群里拖出来，头也不回地逃跑了。
余野其实也好看，但她本人不那么认为。性格过于内敛，朋友也寥寥无几，所有人都她接触后都觉得，这人好闷。但是偏生提到鹿茸的时候眼睛会亮，悄悄地听别人讲鹿茸。说鹿茸漂亮她会高兴，说鹿茸坏话她就会去找别人事。暗搓搓的。撕别人作业是小事，上次班里八卦鹿茸的时候，她把别人头发剪掉了，然后坐在教室窗户边，对着别人笑。教室四楼，外面没有防护网。她过于清瘦，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只有鹿茸能牵住她。
只有鹿茸。
周姐想找鹿茸干什么，余野不用动脑也知道。垃圾公司仗糊行凶，老想让鹿茸去陪酒。两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偶像，想在娱乐圈混出点颜色，属实不容易。不过她都帮鹿茸挡回去三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嗯，周姐说什么时候了吗？余野目光扫过杂志上的Jing致面孔，落到涂完了指甲油正在晾手的鹿茸脸上。
还是真人好看些，这小破杂志修图技术也太差了，不如让她来呢。
周姐说让我吃完饭去，反正这两天也没啥工作的。
既没有外务活动也没有通告跑，连个当边角花瓶的机会也没有。
真是要糊透。
余野起身出了门，鹿茸才把视线从自己指甲上移开，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余野的背影。
余野出门就径直朝周姐办公室去，周姐是她俩经纪人，手下还有别的艺人，数她俩来的最早，混的最差，命里带糊。
周姐。余野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
里面坐着的女人三十来岁，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公司同化得像个老妖婆鹿茸有次被惹恼了给她取的外号，余野深以为然。
女人看见是余野进来，也不意外，张口就问：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嗯，我去。余野不卑不亢地回答，像是在答明天早上要吃什么。
公司有意让她俩转型，去拍拍戏可能会翻红。
其实刚来的时候也有短暂地火过一段时间，只是娱乐圈的更迭犹如昙花一现，昨天还有人在讨论这两个小姐姐好好看叫什么啊，今天就沉寂下去，再无人问津。
周姐是想让鹿茸陪一个公司的高层吃一顿饭的，那个公司底下有几个戏，正好适合捧新人。虽然她们也不算新人就是了。
至于所谓的吃饭究竟是什么，余野也心知肚明，十五岁到十八岁在公司这三年，她也有见过深埋在圈子里的肮脏秽物。
她替鹿茸去，尽可能地为鹿茸挡下一切。
她心甘情愿。
回到宿舍的时候鹿茸的指甲也好了，她坐在软椅上抱着手机在看，听见开门的响动抬起头来。
小野，周姐说什么了？鹿茸笑起来很有迷惑性，在外面的人设也是乖巧甜美型，她专注的眼神看向余野，就要让余野觉得自己是被她珍重的。
下周有一个综艺和一个网剧试镜，你记得准备准备。余野捏了捏手心，嘴角牵起一抹笑。
鹿茸坐直了身体，继续说：好的～谢谢小野，你也要去吧？
嗯。余野松开手指，点了点头。
前三次余野推掉了两次，第三次的时候是被周姐押着去的，也只是坐在一群油光满面的大叔中间喝了点酒，被旁边的人摸了摸腿作罢。尽管那个老板杀了好像可以炼好多油，但他是老板，也是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