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但是好吧。
我渐渐相信,他忘记了我们的曾经、我们的约定。我只不过是“卫将军”,而他是“陛下”。
这也可以相信。真是难以置信。
午夜梦回时,我抓着匕首茫然四顾,一时又觉得匕首上沾满鲜血。尽管不知道坚持还有什么意义。但还是无法放弃。
也许只是为了他还活着。还可以骂我、可以说话、可以偶尔笑笑。
我只剩这么一个请求。所以苟且偷生,所以如履薄冰。
他的追问我无法回答。我对他的忠诚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他去死、可以心甘情愿委身为奴......但我无法说出心底里更隐秘的罪恶。
我在宫里一处荒地种下一片火蛇之吻,这种药在伤害他,但从太后手中保下了他的命。
偶尔我放任自己沉浸在花香里,微弱的毒性让我的Jing神不那么紧绷。我想到传说中湖神被这种花迷惑心智,因为它妖冶的美丽。
那就是我不愿承认的念头。
我的心不再纯净安宁,变得火热冲动。你取代了神明,但却让我想亵渎。
你就是蒹葭苍苍,你就是白露为霜。
... ...
我睡得很安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往事。
我摸了下四周是木制的狭小空间有透气孔和弱光。
随即晕倒前的回忆连着全身的血都往脑门上涌来。
我试了好几次,终于镇定了些、积攒了一些力气,找到机关,重见天日。
却没想到外面已经改天换日了。
今日早朝伊始,陛下冲进朝堂之上杀死太后,紧接宫女白钏来报外戚集团几位首脑连夜被私兵杀害。文武百官震惶不及只见宰相谢文瑜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后的尸首就歪在堂下,龙椅上皇帝森冷的目光扫视群臣。
五年韬光养晦,宝剑藏锋;一朝妖后伏诛,锋芒毕露。
我不明状况贸然外出,被戒备的巡逻发现。
一番兵荒马乱,我走投无路回到陛下寝殿,放了一把大火。趁乱跳进河里。
耳边的嘈杂被水声阻断,可回响不绝。
“陛下有令,诛杀jian臣者赏千金。”
☆、伊人
德熙五年,把持朝政的太后被杀,皇帝联合宰相谢文瑜、禁军将领卫之潜、太后侍女白钏发动政变。因皇帝寝殿无故走水,与五年前宫变一事隐有呼应意。故史称这场政变为:涅槃之炎。
涅槃之炎后,皇帝真正掌权。
外戚集团满门抄斩,昔日jian臣俱遭严惩,太后被悬首于城门之上。
帝王暴虐之相初显,一时之间,庙堂后宫,人人自危。
两个月后的下午,勤政殿外。
谢文瑜年过六十,不仅是三朝元老,更是迎回正统的绝大助力。此时他却被晾在殿外,只余两公公立侍左右。
殿内是陛下召见新任禁军统领,传来咆哮:“废物!混账!朕要你们抓活的,活的!”
杨将军仓惶逃出,离开时谢文瑜看到他满头是汗。
白钏向谢文瑜欠身,谢宰相在她的搀扶下拜见陛下。
“宰相请起。”年轻的帝王眉间Yin云凝滞,手中狼毫起落。
“谢陛下。不知卫将军......”谢文瑜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随意问道。
“仍下落不明。”皇帝不虞之色更甚。“宰相年纪大了,何事奔波?”
“咳,老臣前日上奏之事,陛下批复为单字一个‘止’,”谢文瑜咳嗽数声,花白的胡子抖动:“恕老臣愚钝,不知陛下之意是......”
“朕的意思是到此为止,不必再提。”皇帝头也不抬,专心挥毫。“你年纪大了,享天lun之乐不好吗,何必把你孙女送进宫来。”
“这,谢陛下体恤.......只是为陛下尽忠、为国事而劳乃老臣职责所在,不敢贪图安逸。且陛下暂无子嗣、又无妃嫔,恐将来膝下单薄,无可继承大统之选,难保宵小作梗,再惹大权旁落之祸事矣......”
“大权旁落之祸事方停,朕怕听了宰相这番话外戚势力会卷土重来啊。”皇帝轻描淡写道。
“陛下!臣之耿耿忠心天地为鉴、日月可昭,绝无......”
“朕知道,朕有一个最佳人选。”皇帝停笔,转向殿外:“白钏!”
白钏推门而入。潜龙之时,她凭太后亲信身份带皇帝冲进朝堂,立下大功。皇帝封她一品女官,近身侍候。
谢文瑜疑惑,上下打量她。
她出身低微,姿色平庸,年纪也长了皇帝四岁。这如何使得。
“陛下。”白钏恭谨道。
“传令给礼部,封一品女官白钏为贵妃,赐姓白,赐封号为忠。”
白钏愕然。谢文瑜急道:“陛下不可。她出身如此微贱,又侍奉过jian后......”
“出身不是问题。白钏,朕记得你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