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文禹出了屋子,我才连忙坐了起来,将自己的里衣穿上,扣好全部的扣子,才又重新躺下,将双手放在棉被之上。方才一直紧紧地捂着这厚厚的被褥,可把我热得快傻了。
我为了快些见到宋文禹,确实连饭也没有好好吃,一路上也几乎没有怎么休息,一直在不停地赶路,如今终于见着他了,才终于心安,此刻顿觉疲惫,双目一阖,很快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床旁摆了一方小案,案上有几个Jing致的瓷碟,只是这瓷碟里的吃食……一盘酥饼已然炸得焦黑,几块方糕也是大小不一,唯一看得过去的便是那一碗糯糯的米粥,虽然也煮得微微有些发黄就是了。
宋文禹坐在床沿,表情微微有些异常,我还是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类似“不自在”这样的神情。
我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他咳了一声,也不看我,说:“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眼下粥应该也不烫了,就……随意吃点罢。”
我半坐在床头,端起米粥,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甜。齁甜。不愧是喜欢甜口的宋文禹。
我强忍着这股甜得发腻的味道,将口里的粥囫囵吞了下去。
吃完一口,瞥见宋文禹在看我,我转头看他,看到他眸中似乎……隐隐有些……期待?
我又看了看面前的吃食,这才恍然,连忙十分做作地“唔”了一声,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连声说:“好吃好吃。又甜又糯,熬粥的火候也掌控地恰到好处,软烂入味。这个客栈的厨子真不错!”
果然,宋文禹的嘴角瞬间带上了一丝笑意,他说:“再吃些点心。”
我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拿起一块黄中带黑的炸酥饼,极力控制住微微发抖的手,塞了一大半到口里,狠了狠心,咬了下去。
清脆的一声响,一股又苦又咸的味道在我的口里轰然炸开,这浓烈袭来的绝妙口感,让我几乎要落下泪来。我强忍着泪水,一边发出美味的“嗯~”声,一边“津津有味”地嚼着,好不容易将这一大口酥饼咽下,才终于喘了口气。一转头,又看到宋文禹隐含期待的目光,我看着手里剩下的半块炸酥饼,咬了咬牙根,一把塞进了嘴里,依然状做品尝美味,细细地嚼了一阵,才敢咽下,生怕宋文禹看出什么破绽。
接下来,我便在宋文禹期待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将案上的吃食一扫而光。最后一口粥咽下的时候,我的舌根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我努力撑起一个笑容,对宋文禹说:“这客栈的厨子手艺不错,做的吃食卖相一般,但是十分美味,爽口。真教人意犹未尽。”
宋文禹立刻说:“那我再去给……嗯,让厨子给你做一些。”
我慌了神,面上却极力保持镇定,摆了摆手,淡定地说:“不用了,已经吃得很饱了。再吃就会撑了,吃得太撑了,反而不好,是吧。”怕他起疑,我还特意打了个嗝。
宋文禹这才打消了再去给我做东西吃的可怕念头,柔声问我:“想继续睡还是出去走走?”
我大老远跑来,怎么会浪费时间睡觉,自然要分秒必争地与宋文禹多多相处了,连忙说:“不睡了不睡了,我们一起出去走一走,转一转。话说,这还是我头一回来津州呢,对你长大的地方,我好奇得很。”
宋文禹“嗯”了一声,坐在床沿,侧身看着我。
我正要掀被子下床,掀到一半,又连忙盖了回去。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此时此刻的我,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而宋文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朝宋文禹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要找找我的裤子。”
他立刻从床尾的棉被下摸出一条裤子递给我。
我接过裤子,拿在手上,有些呆滞地看着宋文禹,而宋文禹依旧端坐在床沿,看着我。
二人相看,默默无言。
半晌,我酝酿了片刻,先开口说道:“宋兄,我要穿裤子了。”
宋文禹“嗯”了一声,身体连着目光依然纹丝不动,没有挪开过分毫。
我再次酝酿了一小会儿,开口说:“宋兄,能不能先暂且回避一下?比如到门外等我那么一小会儿。我将裤子穿好之后,就立刻出来。”
宋文禹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过了片刻,启唇说:“无妨,你穿。”
……
……你当然无妨了!又不是你光着腚!是我!我有妨啊大哥!!!
我暗暗吸了口气,脑中灵光一闪,将裤子塞进了被中,摸索着穿上了。
而宋文禹,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面上似乎……有着微微的遗憾。
……这是在遗憾个什么劲啊!
出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宋文禹与我并肩走着,没走多久便来到一处热闹的地方——水市。
津州靠海,水产业兴旺。在岸边就地兜售水产的商贩很多,聚在一块儿,便是水市。
其实赵家在津州有好几艘大渔船,只不过我家的产业太多,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亲自一一去看过就